散文海棠亦未眠
▲西府海棠海棠亦未眠■临近 写虚无与悲观却不提现实生活的荒诞,这样的人,也只有川端康成了。而看过凌晨四点海棠花的,不止他一人。 东林不大,四方天地围着一簇海棠树。初到这里时是凌晨。我揉着惺忪的睡眼下了车,大人们忙着搬东西,阳春的夜晚透着凉,我裹着外婆的外套打量着这个新的世界。缀着星星的天是藏青色的,凌晨四点的月亮温柔而清朗。故事里常说,夜晚是静谧的,我还不懂静谧是什么意思,但想必那时的夜晚应当是静谧的。 天空下一簇海棠花也是静谧的,黝黑而曲折的枝条开着暗红色的花,像提灯的老人。目之所及,像一幅油画,灰暗的光线,却在我的记忆里熠熠生辉。那年我八岁,尚不能有美的领悟,多年后,我偶然读到川端康成的《花未眠》:“凌晨四点醒来,发现海棠花未眠。”心中一阵颤动,蓦地想起了东林的海棠。离开东林后,我从未在别处见过这样的海棠花了。 离开时是早晨,线线来送我。在东林,我第一个认识的人是线线,最后见的也是她。她陪我一起走,清晨的阳光柔和而温暖,屋顶的白鸽扑楞楞地飞起来,又扑楞楞地落下,翅膀一次次地划过天空,似乎要把这湛蓝的天划破,好流出同它们一样洁白的云来。在我的记忆里,这群白鸽不知世事变故,只知春夏秋冬,四季变换。我羡慕着它们的自由。离开东林的我,也开始去寻找自己的自由。 离开多年后我忘记了羡慕鸽子,也忘记了柔和的阳光,直到再次回到东林。 仿佛是一夜之间,东林还是东林,一切却变了。一个规划,一纸文件,老榕树被钢锯咬碎了枝桠,四面八方赶来的工人们,被要求戴红色的安全帽。土里揉碎的海棠花在巨大的机械声中哀鸣,出新芽的灌木四下逃窜。倾水泥于植根深处,掩灰土于昆虫洞穴。面对着更多的停车位,更宽的路面,连通的马路延伸到高楼之外,我想象着当时的场景。那天是惊蛰过后,不知道有没有下雨。十字路口的一角,方形的土上,有一株新栽的行道树被木棍支撑着,小心翼翼打量着新的世界。 我想看到褐色的泥土而不是路面扬起的尘,想念着海棠树,远远看到红色的安全帽。又到了海棠花开的季节。 当我们赋予一个地方情感时,它便是有生命的,东林还在,却死在了我的回忆里。以为它会一直在,我忘了世事变迁这个词,我后悔没有摘下一朵海棠花作为书签,没有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多看看它。当初去寻找自由与新奇,一心想要离开,却发现自己无果而返,自由是不需要归属感的时候,而我太需要归属感了。 木心先生年幼时失手丢过一只极为喜爱的越窑盌,他写道:“我的一生中,确实多的是这样的事,比越窑的盌,珍贵百倍千倍万倍的物和人,都已一一脱手而去,有的甚至是碎了的。”随着事物而逝去的是曾经倾注的感情,是共度的岁月。留下的或许就是遗憾了。遗憾并不是一个令人沮丧的词语,它是物和人的一部分。东林死在了一个春天,我的遗憾贯穿了四季。我没有伤心和难过,只有深深的遗憾。 我在新房的楼顶种了一株小小的海棠,不知道能不能养到开花。每当回忆起东林时,都会想到,今夜是否有和我一样未眠的海棠花。 ▲海棠四品:西府、垂丝、贴梗、木瓜,你能分清吗?(二三四图来自网络)-END-图片荷二编辑 荷二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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