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村里有位老人,辈分很大,我得叫她老祖。

如果我没记错,她的儿子很有出息,不但是村里第一个在镇上的中学当老师的人,还是村里最早给家里盖了水泥房的人。

只是她儿子一年到头总是忙,鲜少回家。

老祖腿脚不是太方便,一个人守着一座房子,很少出门。她家隔壁的豆腐伯养了数条恶犬,逢人便吠,若是想要去她家,得先过了恶犬拦路那一关。因此,哪怕她家院子又大又干净,还种了不少瓜果,也很少有孩童敢去她家玩,或者蹭吃瓜果。幼时我是个傻大胆,为了吃的敢和恶犬斗,倒是时不时会抡着棍子去老祖家里一趟。老祖年纪很大,不太喜欢说话,也不会陪我玩,但我能感觉到她很喜欢我。

每次我去,她都会拿出点好吃的给我。有时是蒸好的玉米,有时是烤好的红薯或花生。

村里只有她家种了枣树,若是秋天去,还能吃到新鲜的枣子。懵懂感觉到老祖是个孤独的可怜人,也源于那些瓜果。那时玩性大,老祖家里虽自由,总归没有什么好玩的,因此我通常会隔三五天,甚至半个月才会去一趟。老祖却总是惦记着我,有点好吃的总要给我留一份。通常她蒸好了玉米,烤好了红薯,并不知道我会不会去,什么时候去,也要给我留着。

好像就怕我去了,她却拿不出好吃的招待我。又或者,是因为除了我,她也没有别的人可一起分享美食了。大约是年纪太大了,鼻子不灵敏,眼神也不太好,有时候蒸玉米都馊了,她既闻不出,也看不出。我去了她还是会颤抖着手从锅里把玉米端出来,笑眯眯地递给我。我那个时候嘴巴不算挑,肠胃也还可以,只要还能下咽,通常都会像往常一样吃掉。有一次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隔了多久才去她家,她一看到我就很开心,然后慢慢从门后摸出一根长竹竿,说要摘木瓜给我吃。

她家木瓜树很高,伸手摘不到,只能用竹竿捅下来。

结果木瓜在树上留太久,熟过头都化成果酱了。竹竿才碰到瓜皮,木瓜就跟漏斗一样,哗啦啦往下淌果浆。当时才五六岁的我觉得吃不着木瓜有点可惜,但更多是觉得好玩。隐约记得当时我还没心没肺嘲笑了老祖一番,说她笨,不早点把木瓜摘下来,白白浪费了。我忘了老祖当时是什么反应的了,如今想起来,只觉得心里堵得慌,眼泪怎么也止不住。

那位年迈的老人大约从木瓜尚未成熟就开始期待,期待我去和她分享甜蜜的喜悦。殊不知从蒂落到瓜熟,她怎么也等不到。但她除了等待,什么也不能做。

而我年少不知愁,又仗着腿脚灵便,上山掏鸟窝下河摸鱼无所不能,所以只管自己欢喜,从不愿意共情她的悲欢。

对于她的孤独,她的寂寞,她一天天一年年的等待,我从不曾懂。

我去她家,从不是为了陪她,而是为了她锅里的蒸玉米,灶堂里的烤红薯,院子里的脆枣子。但她从不计较,拿出十二万分的诚意待我,给我她能给的所有,以及一个木瓜化浆的等待。

十岁那年我被父亲接到镇上去上学,每次回去村里都匆忙得很,便再也没有去过老祖家蹭瓜果吃。

只是快二十年过去了,每逢谈及木瓜,总会不由自主想起老祖,想起她想给我摘木瓜吃,却捅了一地木瓜浆的那一幕。

苏唐安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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